LX_此生难为撒糖人

我又更了一章……感谢伟大的爱无限之力，感谢西皮。

依旧胡编乱造，审问环节参考……呃，重案六组？别信就行

据说沈夏是两个苦逼谈恋爱，现在只有两个苦逼_(:з」∠)_

【章八 Jail】

 

1

 

警局，问讯室。

桌面上的灯发出惨白而刺目的光，在灯罩作用下，仅能照亮一小片区域，而屋内的其他地方阴翳四散，无形的压迫感层层笼罩。

夏夷则被铐在凳子上，墙角是闪着红光彰显存在感的监控，面前两个负责问讯的警官，身上连着一堆传感器，终端是台有专人盯着的测谎仪。显示屏的背面冲着自己，无从得知上面显示的参数为何。好在没往脑袋上贴电极，暂时无法发现他脑波异于常人这个事实，还算可以暂时舒一口气。

这可比R计划总部对他好多了。

他现在还能分神来胡思乱想，狩猎者出任务前便已千锤百炼，测谎仪根本起不了作用——至少他是，为确保安全，他不信其他人不是。

 

负责问讯的是程廷钧，从外貌上便很有一定威慑力，板起脸公事公办时更甚。

“姓名？”

“夏夷则。”

“年龄？”

“二十四。”

“职业？”

他指了指身上服饰：“服务生。”

程廷钧盯着他的表情：“出现在电梯里的原因？”

“……被劫持了。”

“具体说。”

“咳，有人在员工专用通道里劫持我，把我绑了扔进电梯，我看见他从窗口逃了。”

“劫持你的那个，体貌特征记住了吗？”

“我被他推摔倒在电梯里，身高不好说……穿一身黑，戴口罩，平头。”

程廷钧看了现场记录报告，窗台上有朝着窗外方向的脚印，却因摩擦而看不出鞋底纹路。而屋内尘土堆积，确有摩擦拖拽过的痕迹。他不露声色，继续问：“我们的现场侦测表明，从发现嫌犯到发现你的过程中，不超过十分钟。他是如何一边劫持你，一边进到那个窗口为唯一通道的电梯间的？”

夏夷则忽而左看右看，仿佛生怕隔墙有耳的模样，神神秘秘地说：“不瞒您说，那个人能在天上走。”

 

“天上走？”程廷钧皱紧眉头。

一旁负责观察测谎参数的专业人士摇摇头，表示毫无异常。

他怎么记得以前的超能力者没这么高大上来着……

 

问讯室忽然传来敲门声，得到程廷钧许可之后，进来一个齐刘海的女警，手中拿着一沓资料。

程廷钧接过资料翻了翻，早在对方说出名字的时候，就已经联系上了资料室进行名字与人脸比对，随即将生平资料进行对比。

看上去是一份毫无破绽的履历。

齐刘海女警本该送完资料便离开，无意中瞟了一眼夏夷则，而后微微皱了眉，仿佛在回想什么。

程廷钧疑惑：“小羽？”

被称作小羽的女警蓦然回神，神色自如：“没什么，就是觉得……有些面熟。”

程廷钧双眼发射死光扫射三十秒，确定自己之前没见过夏夷则，不过这一观察，发现他的手有些不对劲。

进问讯室之前，他交出了身上所有零碎物品，也都验查过，并没有什么来历不明之物，只是唯独没有摘手套。程廷钧对比过，白手套是Aurora里服务生的配备之一，只是眼前人也许因为被劫持外加摔跤，半身沾了灰土，手套亦然——而且隐约可见一些暗红色的印迹。

“手摔了？”

 

摔很久了。

夏夷则微笑：“谢谢关心，不疼。”

程廷钧暗自腹诽，随即道：“摘了吧，捂着对伤口不好。”

夏夷则眨了一下眼，仿佛在诧异于难得人性化了的问讯过程，要知道他在四十八小时之内还是待定嫌疑人。

但他不能不摘，现在已是骑虎难下。

果不其然，手套迅速地被收走，然后他十根手指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。

“十指没有指纹。”

 

啊呀，被发现了。

 

程廷钧同样过来查看，而后本来放松三分的目光又变得如芒在背：“原因？”

“小时候被烫过。”

程廷钧脑内弹幕闪过：烫能烫得这么整齐优美一点疤痕不留？

“呵呵。”他显然是不信，让人将夏夷则拉下去拍照——拍他两只干净得过分的手。

十五分钟之后，他召集专案组所有人开会，将那两张照片放到投影仪下面，然后用一支红外线笔点着大屏幕。

“没有指纹，手纹也极淡，这是其一。”他点着屏幕说，“其二，如果是被人推摔倒，着地擦伤的应该是腕掌关节，通常情况下，受伤处不应该包括掌指关节。而且看伤处的形状，像是握着杆类物体摩擦所致。现场勘查得知，电梯井出口处的横杆，有被人握过的痕迹。”

随后他按下笔上的按钮放大显示，“其三，腕掌关节处伤口明显内嵌灰土，而掌指关节却没有。”

 

摘掉手套引发的血案。

夏夷则面无表情地跟负责人去拍照的时候想。

他身上一卷磁带都没有，猜测早先被捕的两位至少有一位携带了磁带——这只是猜测，因为还有四人成功逃脱——这样警方便无法以磁带为证据给他定罪，而后他将外套挂在员工的换衣间，内里的服务生装是预先穿好的，进了隔间后见手上受伤位置不对，又故意擦破手掌，连手套的摩擦痕迹都伪造过，最后自己将自己绑起来，一副被劫持的模样倒在电梯里。

万万没想到，这副行头居然真能有用上的一日。

依旧是万万没想到，他们居然会近距离观察自己的手。

他深恨当年提出融掉他指纹的人，不管那人是谁。他未曾看过任何一名狩猎者的手，而他自己的手，因为怕被人察觉，又因缺了指纹保护而脆弱得要命，只能终日手套不离身。若他能听一遍程廷钧的分析，定然会点个赞，道一句分毫不差。

 

拍照的路上，他再一次与齐刘海女警擦肩而过。

闻人羽对着他的背影想了半天，忽然瞪大了眼睛，一脸难以置信。

那不是李焱吗！他不是已经——

 

2

 

这是一间布满仪器看起来很高科技的房间。

夏夷则对白色的厌恶由来已久，因为R计划的总部几乎间间屋子都是以白为主色调，没有辅色，构建出无数巨大的白色牢笼，无一例外，像是终极强迫症患者所设计一般。

“例行检查，不会造成身体伤害，请放松。”

若警方笃定他是个正常人，完全不会进行脑波探测。

他由着他们往自己头上贴电极片，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逃离许久的笼子。

其实也不能算完全逃离，他现在不也是在与虎谋皮，不过换了个比较自由的场合，不像黑袍那边压力大得能逼死人。

不过为了活命。

 

程廷钧盯着检查报告。

脑波频率比正常水平低50%以上，探测出已有部分脑组织处于半休眠状态，理论上来讲，夏夷则根本不该清醒，但他偏偏醒着。

另两个从Aurora里抓出来的嫌疑人也经过脑波探测，已确定为超能力者。从两名嫌犯身上搜出来四卷磁带，正在进行研究，初步断定内核是某种高效率储能材料。

他瞥见一旁的小徒弟仿佛又在走神，这已经不是两天来的第一次了。

“小羽？”程廷钧表示在警局里，各人上班时间的动向他一清二楚，“苏琼说你又去资料室了。想到了什么？”

闻人羽晃神，因为明目张胆地神游天外被抓包，微有些赧然：“师父，我前天跟您说过，那个……呃，有些面熟。”

程廷钧问：“你觉得他像谁？”

闻人羽托着腮，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，踌躇半晌方道：“李焱，八年前我毕业旅行那次，大巴坠崖事件的……死者之一。如果活着，年龄也对得上。”

程廷钧点点头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他已经和Aurora的老板尹千觞联系过，证实了夏夷则的确是实习服务生一名，测谎仪完全查不出什么，除了脑波异常和刚开始编造口供之外，证据不足的夏夷则其实并没有得到太多关注。既然他能伪造手上的伤，焉知他口中的神秘人不会伪造现场来一场反嫁祸。

他更多的心神花在另两个证据确凿却死不松口的嫌疑人身上。不过唯一的不同点就是，两名嫌疑人的手完全正常。

所以他不得不花一部分人手去排查那个窗口周围的住户，以获得一些别样的线索。

 

3

 

八年前，CA中学毕业年级自发组织旅行，结果一辆租来的大巴在绕盘山公路时，直直开出了公路，车上五十余人，失踪五人，幸存者仅一，而五名失踪者在营救过程中无一被发现。

据后面一车的目击证人以及唯一的幸存者说，失事大巴在坠崖前曾静止了大约一分钟，完全违反了物理规律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着，而当时的大巴只有后轮支在山崖边缘，车内人曾想自救，但无论如何也砸不破后窗玻璃，终究回天无力。

 

4

 

程廷钧不会平白无故地相信夏夷则和李焱有什么关系，但这并不妨碍他去试一试。

夏夷则和闻人羽隔着窗玻璃和铁栏杆见了一面。期间夏夷则全程保持淡定，除了在闻人羽提问时不解地反问一句“李焱是谁”，再无他话。

 

做戏其实十分痛苦，即便测谎仪对他没有作用。

天知道他见到旧日好友闻人羽时有多激动——相对于他现在能体现出的情绪水准而言，但他不能认，真的不能认。他不知道如今黑袍那边的影响力到底如何，亦不知他若是贪一时开心而认了她，会不会被警局里可能有的眼线通报黑袍和长琴，从而给她招致杀身之祸。

他已经因为刚被抓去R计划总部时的抵死不从而害死了母亲，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。

而后他继续被拘留着，大有凑足十四天才放走之势。他在发现手让自己漏了破绽时便改了口，道自己是疯狂科学家欧阳少恭手下的志愿者，与之签订了保密协议，自愿融去指纹，以保证永远无法回归正常人类社会。

也许是当日测试脑波时被发现出一点端倪，给他的拘留室竟该死的全刷成了白色。

他现在很焦虑。

表现在面上的焦虑，很不符合他人前的一贯作风。

拘留室二十四小时不关灯，灯光也是白色。根本不用灯照眼睛之类的惨无人道的讯问过程，便可以轻易地针对内心地弱点进行打击。

 

唯一的窗口在高处，同样有着栏杆和防弹玻璃。

他在白日的时候，曾正对着那扇小小的窗躺下，而后伸出手，手心向上，仿佛握住了透过来的全部阳光。

如果能打碎那扇窗子就好了。

 

5

 

李焱醒来的时候，并没有发现自己浑身打着石膏绑着绷带，事实上，他浑身几乎一点伤都没有。

很诡异的一个事实。残存的记忆告诉他，他跟着大巴从盘山公路上掉下来，至少也得伤筋动骨。他第一次不计后果地用超能力，将车定在山崖边缘，却感觉有一股大力在反控制着车，像是硬要它坠崖一般。而现在的他，完全不能和那力量抗衡。

他扛不住，很杯具地晕了，然后杯具就变成了餐具。

 

他躺在一张病床上——后来发现，R计划的研究平台也是这个配备，他便慎重地考虑过当时是以什么状态被围观的。

病床右手边是门。

门开了，进来了一个黑斗篷笼罩全身，斗篷帽下的脸带着黑口罩和墨镜的人。

躺了许久的李焱起身有些困难，勉强保持镇定。

黑袍人问：“李焱？”他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，幽远而阴沉。

李焱不作答复，警惕地盯着对方。

黑袍人道：“超能力者对吧。不错，年轻，有发展前途。我们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，邀请你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，不允许拒绝。”

李焱：……

近乎霸王条约的一句话不可能赢得任何好感，但黑袍人也不需要他任何的好感，能办事就行了。

 

李焱负隅顽抗了一个月，而后黑袍扔给他一张纸。

夏红珊的病历复印件。

黑袍道：“死亡人口里添了一具尸体，无论如何，验出来的DNA都将是你的。令尊坚持将你算在失踪人口里，令堂悲伤过度，心神恍惚——”

李焱：……

黑袍继续道：“很不幸，大巴上还有一个幸存者，只是他也不知道我们对车动了什么手脚，又是怎么把你弄出来的。”

长时间的绝食挂营养液已经让他瘦了三圈，连抬眸的动作都很是无力。

“为了我一个人，你弄死了一车？”

黑袍仿佛是笑着回答：“这不算什么。”

李焱坐在病床上发了很久的呆。就在黑袍今日份的耐心告罄，预备继续加把火逼他就范之后，他忽然开口。

“麻烦给我弄点吃的。”他这样说，宣告了无声的屈服。

 

黑袍掩藏在口罩下的脸此刻定然在笑，忽而好心提醒道：“你的假身份预备叫什么？”

“夏夷则。”

 

6

 

十四天期满。

元勿开着欧阳少恭的飞船，停在某处专属的舶位。

疯狂科学家的说辞，他们都已经知道了，当初很是囧了一下，过后又极其自然地接受了，至少能让夏夷则全须全尾地出来，便是个好理由。

他对来接人回去跑这一趟并没有什么怨言，带一个人过来也完全可以，只不过——

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总裁地坐在后排！

 

沈夜看窗外看了一路，权当欣赏风景。

既然欧阳少恭想借助夏夷则，让他从中立变为稍微倾向他那一方，那就如他所愿。

当他看不出两方都拿他当贼防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