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X_此生难为撒糖人

宿醉要人命，却意外地能增加手速呢【笑。

算圆回来了吧，第一部分完结。【神马还有第二部分【第一部分已经这样了第二部分估计更惨【别打

【章九 Prison】

 

1

 

元勿在警局外面等着。

夏夷则其实并不惊讶他们会知道这个消息，同时确信了CA警局果然不安全，幸好他没冒险承认自己是李焱。

 

一月中旬，冬。

对于只穿一件服务生衬衫的他来说简直冷得要命。外套扔在Aurora，用不了多久就会去拿回来。即便他不想，警局的人也不能让。对于他这种没有证据之后被放出来的人，又和超能力者死亡案密切相关，绝对会被重点盯梢。

元勿带着他走到舶位，仿佛做了很多次一样自然。舱内温度未退，或者说，飞船一直处于待启动状态，如同没有熄火的机动车。

他半身仍旧带着那天摔在电梯间里的灰尘，坐进副驾驶室中的时候很是犹豫了一阵。

后面递过来一件外套，他未加多想便翻过来盖在身上，回头之时，一句谢字卡在喉咙口。

 

How are U？

怎么是你？！

 

沈夜面色淡淡：“很惊讶？”

“有点。”夏夷则承认得很干脆，他不是没想过沈夜与R计划有关，只是简单地认为他是黑袍那边自己未曾谋面的新晋狩猎者，却没想到真正有瓜葛的还是欧阳少恭这一方。

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有提到古墓。权宜之计，安全为上，处在他们这个位置上，谁也不能说欺骗便是错。

虽然发现被骗了的感觉很可恶便是。

 

2

 

R计划的据点不在CA，相隔数个星系，四维坐标特殊，非内部人员不得其门而入。

元勿开着飞船，地图上标记出一个红点，是警局的人。

“至少跟你一个月，解决不了。”他没什么心理压力地开了自动驾驶，丝毫不担心据点被发现的问题。即便元气大损，但警方仍不敢磨刀霍霍向黑袍，其影响力可见一斑。而且总部外围有武警卫队轮班巡视保护，美其名曰是科研基地，需要极度保密。

夏夷则苦笑，半是自嘲半讽刺地道：“我可还是个狩猎者，有重任在身。”

元勿道：“你不要问我，要问欧阳先生。”

夏夷则：……

 

看来是不成功便成仁了，他想。

他一点也不认为欧阳少恭能免去他这三个月的任务量。从找人到确定目标到动手都需要时间，何况还要翻倍。三个月都要奔波劳碌，何况不及两个月。

他微微侧头瞄了一眼后排，沈夜正在闭目养神，左肘架在扶手上。

 

得想一个新方法。

 

3

 

海边，壕之别墅。

虽说R计划两大创始人长琴和黑袍早已面和心不合，二人老窝的距离却真的不远，从正对东面的窗口看出去，是七十七层高的总部大楼，在日出之地昂然矗立，宛如执着等候第一缕晨曦的忠实信徒。不同的是，这附近完全自由，武警巡逻范围不包括在内。

夏夷则是这里的常客。

 

他在警局第二次编造的口供说是欧阳少恭的志愿者，倒真没说错。他需要克制Avalon带来的副作用，同样是三个月一次。至于具体副作用为何，警局中人也已经测试出来，说多了尽是血泪。欧阳少恭每每提及，眼中都会迸发出莫测的精光，真有几分疯狂科学家的范儿。

“它至少给你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卓绝力量，”疯狂科学家站在仪器前，眼尾并成一道危险的直线，“如果你没坠海的话，或许会维持到现在。”

 

元勿很识趣地躲了出去。

欧阳少恭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浓茶，无意间瞄见夏夷则手上的伤。

“没瞒过去？”

“嗯。”夏夷则点头，他已经简单梳洗完毕，换上了备用的衣服——每隔三个月他会在这里治疗七天，甚至连预留客房都有，“而且警局的人已经知道了。”

他摊开没有指纹的两手，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头。

欧阳少恭冷笑一声，心道黑袍就会给自己添麻烦，哪个正常人会无缘无故把指纹全都融掉？简直是明晃晃地告诉警察“我有问题快来查我”。

夏夷则道：“据说他们要跟我一个月。”

欧阳少恭纠正：“是至少。”

“那任务呢？”

“照旧。”

“欧阳先生莫不是还想再度激发我的潜能？”

“呵。”欧阳少恭勾了勾唇角，“那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仍旧是狩猎者，只是隶属不同。”

“我懂了。”他将面前浓茶整杯饮下权作清火，内心对于要做什么已经思考了个模糊的框架。

欧阳少恭仿佛忽然想起一事，回神般地提醒：“千觞已经帮你伪造好了一份合同。”

 

4

 

Aurora实习服务生，至少一个月以内的临时身份。

这样已经再好不过了，至少有人帮着善后。

不过这样一来，他无法回自己的暂住地——那样容易被警局的人破门而入从他的物品中找寻线索，而有些东西决计不能曝光于天日，比如某些以他的服务生身份根本买不起的，从海市淘来预备倒卖的古董，还有他的两样“东西”。

看来只能在员工休息室暂住，很符合他示于警方前的穷困潦倒的形象。

 

夏夷则和沈夜沿着公路边缘慢慢地走，这里是郊区，沿着公路向南走两个小时，才会遇到最近的车站，然后辗转回CA。

这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了。

 

“我似乎对你说过，不要牵扯进来……”他走在前面，像是喟叹，又仿佛感慨，“看来还是说晚了。”

“这不是自己的意愿能决定的事情。”

沈夜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只有一个背影。他的语气中带着疲惫，腰板却仍挺直。

“……的确。”夏夷则略一思索便明了，也不再继续这一可能戳人伤疤的话题，话音一转，“我曾经猜测你是黑袍那方的人。”

沈夜道：“我只忠于自己。”

“很有气魄的一句话。不怕我告密？”

沈夜轻笑：“表忠心么？”

 

何必表忠心呢——他在正常社会唯一承认的亲人，为数不多的好友，都在黑袍他们手里捏着，到这个地步，只能被逼卖命，至于忠心与否，大抵无关紧要。除了结果之外，其余皆为浮云。这句话是他们教的，而他也迅速地学会，所以接下来造成的后果，他甚至有点儿期待。

 

“帮我个忙吧。”他神色回复正常，甚至眉梢眼角带了一丝极浅的得色，“然后你就不必执着于我在海市留的那张卡了。”

沈夜挑了眉，很有几分诧异：“你要雇佣我？”

“不。”夏夷则脚步稍稍一顿，间隙短得难以为人所觉，“这是有偿帮助。”

听起来至少比雇佣有些人情味，不是么。

 

5

 

尹千觞安排的身份很微妙，虽然穿着跟前台服务生一样的衣服，主要工作区域却在后台，基本只能见到同为员工之人。老板耳提面命一番之后，所有人一致对这个外来者缄口不言，他便暂时成了实习服务生。

不能用超能力的日子很难熬，尤其是他在上班前便会接到周围依旧有能量探测仪的电话。警局仿佛不从他这儿入手找出点蛛丝马迹不罢休，他也只能被逼无奈地忍下去。

 

每天下班时间是早六点。

这个时间，CA的天还没亮。

夏夷则看了一眼日期，距离他被放出警局已经一个月零三天，加上被拘留的十四天，三月之期已过半。

五点五十分，店内已差不多人去屋空，徒留清洁人员。

锁门的工作交给最后一个走的人，因他已经二十四小时驻留Aurora，这工作便给他，亏得尹千觞交待过他不会是窃贼，倒是十分相信他的人品。

他披着外套锁了门，预备从后门折回员工休息室开始今日依旧晨昏颠倒的睡眠。

正当走向后门之际，他隐约感觉有目光盯在背上，碍于不知周围情况，他迅速奔向后门，却被门口伸出的枪抵住下颌。

黑外套与墨镜，典型保镖配备，就是不知他在天色正暗的情况下能否看得清路。

 

夏夷则被按在一旁的墙面上。

周围六七个保镖严阵以待，不远处走来一个外观年龄三十多岁，留两撇胡子，叼一撮烟的男人，面上表情却是与年龄不符的得意忘形。

“李焱，你也有今天！”

他微微挣扎一下，便被枪口顶得更紧，整个后脑触及一片石质的冰凉。

“医疗技术已经这么发达了么？”他不得不俯视着那个反差萌的人，因角度问题，怎么看都有种藐视的意味，“还真的能治好你，大哥。”

“少废话！”

李曜狠狠将烧到半截的烟扔在地下，伸了脚尖细细地捻灭，像是捻着夏夷则本人。

夏夷则轻笑：“周围有警察，将这条街监控得严严实实，大哥来之前没仔细探探路么？”

李曜冷笑：“警察个屁！你当我像你一样，单枪匹马哪儿都敢闯？”他目光里似乎燃着名为恨的扭曲的火焰，整个世界映在其中许也是修罗地狱，“这酒吧平日三教九流多得是，就算我把你弄死在这儿——”

 

“——也没关系。”

夏夷则笑容的幅度扩大了一些：“谢谢你帮我打探消息。”

——否则碍于周围的能量探测仪，我还真不敢轻举妄动啊。

 

周围的保镖一个接着一个毫无预兆地倒下去，尽数被抹去了全部意识。

李曜怔愣的瞬间，已被夏夷则反按在墙上，早先抵着他的枪此刻正好反过来对着自己心口。尽管他四肢还能动，但那枪口上传来一股诡异的力道，让他只能死死贴着墙面才能站稳。

 

“你说……我要不要还你一枪？”

枪口移至李曜锁骨下方，在夏夷则身上同一处，有一个极细小的疤，是激光枪留下的穿透伤。

李曜哆嗦筛糠。

夏夷则看着对方的眼神中，是明晃晃“愚蠢的人类”五个字：“普通人是杀不了我的。就算你找特殊的人来，也未必杀得了我。”他似乎颇有自信，甚至腾出一只手来掏出李曜的手机翻联系人。

丝毫不怕挣脱。

翻至“爸”一栏时——其实他觉得这是防止检查通讯录用的称呼，李曜应该不止一次地腹诽他为老头子——他的目光略微凝滞了片刻，随即按了接通。

除却新闻视频，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听自己的父亲说过话了，反过来亦然。

“喂？”

仅一个喂字，已经足够唤起他深埋心底的温暖与不甘。

“李曜在JS街曙光小区惹事，保镖已经被解决了，就他一个。”

他压着嗓子丢出一句话后，干脆利落地挂断，反手按住李曜额头将他用精神力震晕。

 

曙光小区在附近不远。

他装作扶着醉汉将人七拐八拐扔在小区里，随即抽身离开。

做戏真累。

 

6

 

为什么夏夷则没有再将李曜洗成白痴？

就是等着他雇人来杀自己。

 

距离交任务还有半个月。

罗咤，代号血玲珑，黑市上成功率最高并且仍旧逍遥法外的杀手。还有一个身份，黑袍麾下狩猎者，代号B。

血玲珑很没有下限，自己人都可以动手。

然后他就死了。

 

夏夷则从血玲珑身上摸出五盒磁带，接上其中一盒仍有余量的，强忍着兴奋剂后遗症开始摇手柄。黑吃黑这种事他终有体会，同时也感受到了实力差距，人比人当真会气死人。

但这一单的收获丰厚，后三个月的量也基本凑满了。

 

他在警局内口供流出时便知道内部有线人，同样，欧阳少恭现在没和黑袍闹翻，这种可能危及到他们多年经营的消息必然会共享。而他李焱的身份在警局内小范围流传开以后——很简单，从闻人羽去见他的行为就可以猜到——定然会引起黑袍的疑心，进而通知李家，给他一点教训。

黑袍拒绝狩猎者和亲朋好友接触，刻意令之与世隔绝，生怕被感化后反水。

有一个公众人物当爸其实很有好处，便是小道消息来源丰富，不像普通人太易泯然众人再难查探。他很容易地便知道二哥算是这辈子都治不好了——已然宣告放弃，当个废人一般养着，但大哥李曜却恢复到了十余岁的心智，好在遗忘了他的弱点是激光，否则他就会死在Aurora的后门。但血玲珑没忘，还带了很多小弟意图削弱这个扎手点子的实力，所以他才会被打得这么惨。

他刻意在李曜面前表现得不可一世，又明示他自己是个超能力者，正是要诱导他同样雇佣超能力者，藉以达成这三个月的任务。

若完不成，按老规矩，他得将能量采集装置接在自己身上来补足，补足过后他肯定没命，还不如赌一把。

 

“我以为你所谓的雇佣，是让我替你去完成任务。”

沈夜执拗地没有用有偿帮助四个字，仿佛强调雇佣关系便可以确定什么。

“那多麻烦。”夏夷则闭着眼睛躺在副驾驶位，声音似是带笑，却越来越小，显然已是困乏至极，“这多简单……”

比起辛辛苦苦地搜索目标，现在不过就是顺个路的功夫而已。

 

待他睡下之后，沈夜开始想现在的去处。

酒吧去不了，小曦那儿不能回，若是去长琴那里，路途实在太过遥远，基本飞过去之后就要飞回来。

逼着他将人往自己那儿带。

 

7

 

在十二盯着电脑屏幕的时候，抱着兔子抱枕的沈曦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。

“夷则哥哥有危险。”

沈夜：……？

沈曦见他面露诧异，开口便丢下一个大炸弹：“就是很会讲故事的那个夷则哥哥呀！哥哥不是和他一起来的么？”

沈夜觉得世界都不好了。

康复之后第一次见他这个亲哥的时候也没认这么快，而现在的沈曦还没见过夏夷则。

 

在和瞳短暂的接头时间里，他曾经问过沈曦现在这样是否是另一种问题的起始。

“算是，”瞳依旧很淡定，“如你所见，她康复之后，可以预见未来。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，除了你，我，和她自己。”

 

-第一部分.Solis.End-